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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2歲的克勞斯在家里看著電視上法國國家隊的比賽。他的母親走了過來,隨口說到:“真希望以后你也能穿上這身球衣。”克勞斯立馬表示反對:“不,我并不相信,這種事情并不屬于我的世界。”
那時的他是一名業余球員,踢球之余還要做著發傳單等其他工作,經常同時打著兩份工。
2022年,29歲的克勞斯在朗斯隊友和教練的包圍中,看著電視里德尚公布法國隊大名單的直播。念到克勞斯名字前,他的雙手有些顫抖;當他的名字被念出時,朗斯時隔近20年再次擁有了一名法國國腳!周圍的歡呼慶祝長達一分多鐘,而克勞斯抱著頭躺倒在座位上,享受著不敢想象的世界降臨是什么樣的感覺。
這段視頻火遍社交媒體,他也成為了世界足壇新一任的勵志偶像。他的故事或許沒有那么多的戲劇性,卻可能對于普通人有著更大的意義。
“法國瓦爾迪”
克勞斯出生在法國東部一個著名城市斯特拉斯堡。這里不僅是“白學”世界的宿命之地,也是溫格出生、成長和開啟足球生涯的地方。
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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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和咱們熟悉的五大聯賽球員并沒有什么不同。6歲,他加入一家當地業余俱樂部的青年隊。8歲,他被選進了當地最大俱樂部、法甲常客以及著名小甜菜培養機構的RC斯特拉斯堡青訓營,而且一待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間,克勞斯一邊上學一邊在這里踢邊鋒,從U8逐級升到U18,滿心以為自己未來能像前輩們一樣成為職業球員。然而法國青訓圈簡直就是妖人大本營,克勞斯無論在隊內還是國內比賽里都算不上出眾,在即將年滿18周歲時收到了一份殘酷的“禮物”:來自斯特拉斯堡的解約通知。
在這個年紀被青訓營清退,幾乎相當于職業足球從此向你關上了大門。失望的克勞斯只能在市內又找了一家名叫ASPV的業余俱樂部,這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就是溫格年輕時曾經效力過3年。
渾渾噩噩混到21歲,再也不能用“我還只是個青年隊球員”麻痹自己的克勞斯,必須盡快找個成年隊繼續踢球,否則只能徹底斷了這個念頭。母隊不要、一大堆簡歷被拒、各種試訓沒通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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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找了個球員生涯的第一份“工作”:德國SV林克斯俱樂部。
說起來是球員工作,不過SV林克斯其實也只是德國第6級別球隊,還是妥妥的業余俱樂部。
說起來是跨國外援,但其實斯特拉斯堡本來就靠著法德兩國邊境,他踢球的地方離家也就十幾公里。
一邊在法國家鄉送傳單打零工,一邊在德國業余聯賽踢球,這就是克勞斯的起點。
在這家德國低級別俱樂部,克勞斯踢了2個賽季,留下了46場比賽14個進球的不錯數據,但更大的收獲是學會了德語。之后,他回到離家鄉斯特拉斯堡不遠的地方加盟了另一家法國業余球隊,繼續邊踢球邊打工,但一整年24場顆粒無收。
24歲那年,克勞斯就這樣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繼續往前走,再也激不起任何夢想的水花。向左或向右,選擇一條路堅定地走到頭。
他選擇換個活法。克勞斯開始上網尋找整個全法國足球俱樂部招募球員的消息,又一次到處試訓。再度經歷了許多失敗之后,他終于收到了來自阿夫朗什的橄欖枝。
如果說克勞斯之前的球員生涯都是原地踏步甚至下坡路的話,那么這一次命運開始完全調轉。
首先,他之前說穿了都在斯特拉斯堡和周邊踢球,而阿夫朗什遠在法國另一邊的西海岸,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為了夢想收拾行囊,背井離鄉。
其次,盡管阿夫朗什是一家法丙俱樂部,但他應聘上的只是二隊,也就是說仍然是個業余球員。然而沒過多久一隊右后衛出現了用人荒,教練跑到二隊去考察調人,才把他給提拔了上去。
最后,缺的是邊后衛,為什么提拔的是打邊鋒的克勞斯?因為考察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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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想到右邊鋒克勞斯在那場比賽里來回奔跑,沒有進球但各種斷球。教練在場邊眼睛一亮,當即決定要把他調入一隊改打后衛。
這一改,從此開啟了克勞斯的逆襲人生。
逆襲
2016-17賽季,克勞斯在阿夫朗什踢了30場法丙,只打進1粒進球。但他在右后衛的位置上越踢越好,從一個抽調球員硬生生坐穩了主力位置。
踢完那個賽季,法乙球隊奎維利魯昂揮舞著“職業球員”的鋤頭,輕輕松松挖走了他。25歲的克勞斯,終于簽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份職業球員合同。
2017-18賽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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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在法乙還是只打進了1粒進球,但同時收獲了多達8個助攻,也擁有了球員生涯的第一位經紀人。不過在奎維利魯昂那個賽季成績不佳,最終悲慘降級。而且因為經濟拮據,俱樂部決定中止所有職業球員合同。
于是,就在剛成為職業球員的第2個夏天,克勞斯再次面對著人生的又一個十字路口:是留隊重新變成一名業余球員,還是想盡辦法去投奔一家職業俱樂部?
這次,克勞斯的態度非常堅決:
“不,我再也不想踢業余足球了。”
經紀人開始拼命為他尋找下家,但其他法乙俱樂部并沒有興趣,也擔心簽下他會和奎維利魯昂發生財務糾紛。他一度非常接近加盟白俄羅斯球隊布列斯特迪納摩,不過巧合的是,德乙俱樂部比勒菲爾德主力右后衛突然重傷,他們通過自由市場中間人聯系到了克勞斯的經紀人。
已經告訴所有家人朋友要去白俄羅斯踢球,收拾好了行李卻遲遲等不來最終敲定的克勞斯,毫不猶豫地立刻踏上了第二次“旅德之路”。
他和比勒菲爾德簽下了兩年合同。第一年,成功坐穩了主力位置;第二年,打進5個進球送出8次助攻,力助球隊拿到了德乙聯賽的冠軍。
球隊升入德甲,克勞斯也終于在2020年敲開了五大聯賽的大門。不過并不是在德甲,而是法甲。
克勞斯并沒有和比勒菲爾德續約,因為新冠疫情期間他非常擔心自己仍然在斯特拉斯堡生活的父母和女友,于是在收到朗斯的要求時,他再一次選擇了自由轉會回國。
和上一次為了踢球跨越整個法國相似,朗斯簽下克勞斯的最初目的也只是增加一個右后衛的替補,他的俱樂部首秀仍然是B隊的比賽。但主帥弗朗克-海瑟開始主打3中衛陣型,很快進攻犀利的克勞斯憑借表現掙來了右翼衛的絕對主力,以2020-21賽季3球6助攻的表現幫助朗斯拿到了聯賽第7,自己也入選了法甲年度最佳陣容。
那個賽季,也就是上賽季,法國國內已經開始傳出國家隊右后衛相對短板、建議德尚選入克勞斯的呼聲。夏窗開啟后,他還和切爾西、曼城這樣的頂級豪門傳出了緋聞。克勞斯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一度壓力巨大。因為他雖然在球場上充滿自信,但仍然會覺得“那是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但到了這賽季,他的表現更加爆棚。截至目前,他在法甲打進4球、助攻9次,聯賽助攻榜長期僅僅落后梅西和姆巴佩這樣的超級大牌,和阿諾德并列五大聯賽直接參與進球最多的后衛。
他在右路的積極前插、接應傳遞,尤其是那一腳兼具球速和角度的長距離弧線球,已經成為了朗斯進攻體系里的核心要素。
以往更喜歡用老熟人的德尚,再也無法忽視他的驚艷。29歲的年紀,第一次入選國家隊大名單,熱身對陣科特迪瓦替補登場5分鐘上演國家隊首秀;次戰南非,他第一次首發踢了88分鐘。
過去人們都說,巴西是這個星球上最難進的國家隊。然而這些年法國各級別人才井噴,成年國家隊更是動不動就被媒體排出個一二三套陣容,難度系數更加爆表。一個25歲之前邊打零工邊踢業余足球、從來沒有入選過任一級別國青隊的球員出現在法國隊的大名單,“草根逆襲”的奇跡再度上演。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過,和其他那些勵志傳奇相比,克勞斯的故事看起來似乎有點缺乏戲劇性。
他不是那種暗藏鋒芒,只是等待一個伯樂或是一次覺醒的潛在天才,否則也不會在職業生涯前期各種被球隊放棄,后來到每一個新球隊都要從替補打起。
克勞斯這幾年快速躥紅的奇跡,很大程度上在于在合適的體系里找到了最合適的位置。即使今年各家專業媒體為他歡呼的同時,也沒忘記提出他身上的局限性——比如他強大的進攻能力主要來自前插和傳中,沒有什么爆點突破能力;他作為翼衛的防守主要靠積極回追和滑鏟,所以攔截數據不錯,但一對一搶斷經常被打爆。
在眾星云集的法國國家隊,他估計很難再得到量身打造的戰術權重和隊友支援。
他沒有那種球星范十足的強烈自信,不然也不會跟母親說“入選國家隊不是我的世界”。他的心理狀態容易受到壓力的影響,表現又會因此不是那么穩定。這賽季進球+助攻數據耀眼的背后,其實基本上都來自聯賽開局和近期的強勢,中間也有過長達兩個多月的沉寂。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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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擁有著來自家人、女友和教練的支持。在他去年壓力最大的一段時期,情緒非常不穩定,女友一直勸他應該主動尋找一個出口。現在終于入選法國國家隊,克勞斯說到:“我一直覺得男人流淚是一種示弱,但我現在知道她是對的。以后該哭的時候,我不會再藏著忍著。”
他也絕對不是那種以努力追趕差距、從不享受生活的自律狂人。
在法乙終于成為職業球員的那一年,球迷們在當地酒吧遇見他的概率并不比球場小。在比勒菲爾德遇見疫情時,他在家隔離期間的入睡時間從11點到凌晨5點不等,笑稱“我現在的主要生活就是FIFA和使命召喚”。
那么,克勞斯究竟是如何完成草根逆襲的?
他不是自律狂魔,但也沒有缺席和逃避俱樂部的訓練計劃;他不是自信達人,但也沒有輕易放棄過希望;他不是硬漢孤狼,但他愿意接受來自家人和朋友的幫助;你以為他只是隨波逐流看不見遠方,但其實他始終走向一個個看得見摸得著的小目標,像熱愛足球一樣熱愛生活,做出自己相信的選擇,再加上一些運氣的饋贈。
當年和克勞斯一起踢過法丙的隊友是這么評價他的:
“如果你了解他,就知道他是一個全力以赴的人。在球場是這樣,在場外的生活里也是。他有點瘋狂,不怎么擔心事情,但你知道他一直在前進。”
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收獲成功,這個世界也沒有什么100%正確的答案。有克勞斯這樣的逆襲傳奇,也有很多像他一樣的人可能踢不上職業足球。重要的是,你認真對待工作,也好好對待生活,就是正確對待自己的人生。
也許有一天,你也會站在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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